口紅奶奶－不是Elsa才是Elsa

走過十一二個年頭有了吧？

家住大樓旁有個舊巷弄，一條我十一二年前懷孕時常散步漫走的巷弄，每每在那裡來回走動，住在那裡門口聊天的婆婆媽媽總是很熱情的問候、打招呼，一開始很不習慣，甚至有點被冒犯的感覺，因為面對這些陌生人跟自己詢問 -- 幾個月啦？男生女生？住哪裡？跟公婆一起住啊？今天你先生怎麼沒陪你？那是你妹妹呀？...等等的問題，但曾幾何時，這些問題，早已跟他們聊開了，也跟他們熟悉起來，回眸遙想，原來我們已經一起走過十一二個年頭了，話題也轉為 -- 上課啊？下課啊？幾年級了啊？長高了，好快...

真的好快，歲月催人，匆匆，它太匆匆，婆婆媽媽中，當中有個奶奶遇到的特別頻繁，也特別關心我們，她經常精神奕奕的，嗓門也大，臉上不時掛著笑容迎著小悅悅和我，非常親切，能多聊上幾句的一位奶奶，二個月前，約莫是小悅悅剛開學那時，出入家門時，發現，一向胭脂未施的奶奶，那些日子居然開始抺上了些許的口紅和淡淡的腮紅，看起來特別的可愛，交談間，我還稱讚她一番呢！她滿是開心地，而我，永遠記得那個畫面。然後，畫面就停格在那裡了。

前陣子，發覺幾乎每天二遇以上的奶奶，卻連一遇也不再，我蠻擔心的，平時那些婆婆媽媽也不知去哪，或許疫情的關係，變得稀落幾人，要找人問，卻又剛好找不到人問，她一個人獨居，嫁出的女兒每天會來探望她，捎來吃的和日常用品給她，我本能地放心一些，可惜跟她女兒不相識，沒有任何聯絡資料，奶奶的房子裡，看去昏黑，我刻意留意一連幾日，沒見再點灯，心想不妙，但也只能暫時先壓抑住自己不安的直覺，並殷切期望她只是搬去跟女兒一起住了...

終於，幾天前，接小悅悅放學回家時，望見巷弄中，另一個熟悉的老人家坐在那裡，忍不住，我趕緊過去探聽消息，是大腸癌過逝，離開半個月有了，得知此事，我心扎了一下。唉，該怎麼說呢，難過啊，像是面對朋友離世般，她沒跟我提，但原來，口紅... 那個妝... 是個訊息吧？她知道日子不多，是希望自己漂漂亮亮、精精神神地走完人生最後一段，我猜。

都一直奶奶，奶奶的，稱呼你，不曾真正知道你叫什麼，甚至姓什麼都不知道，「口紅奶奶」，就這麼叫著你吧！希望你歡喜，上了點小妝的你，那抹口紅讓你看起來更加可愛呢！

口紅奶奶，小悅悅也想你。

我的忘念之交。

口紅奶奶